黄巢缓缓睁开眼,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。
黄宁立即扶起他的肩膀,将丹药送入他口中。
帐内死寂,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。
朱温的刀柄被他攥得咯吱作响。
黄巢喉结滚动,咽下了那颗暗红色的药丸。
片刻后,他的指尖忽然轻微抽搐。
军医扑上前,却被黄宁一把拦住。
"等等。
"
黄巢的胸膛突然剧烈起伏,猛地喷出一口黑血!
"大哥!
"朱温的刀瞬间出鞘,直指军医咽喉。
黄宁却死死盯着那摊黑血——血中竟有细小的虫子在蠕动。
"是蛊毒!
"军医失声叫道,
"这药在逼出蛊虫!
"
黄巢的喘息渐渐平稳,眼中的浑浊开始褪去。
他缓缓抬起手,握住了黄宁的手腕。
"......水。
"
朱温立刻递上水囊,手竟有些发抖。
黄巢连饮数口,喉间的灼烧感终于缓解。
他低头看着自己吐出的黑血,冷笑一声:
"高骈......好手段。
"
黄宁单膝跪地,仔细检查他的脉搏。
"脉象稳了。
"
朱温一脚踢翻旁边的矮凳:
"他娘的,差点被那老贼害死!
"
黄巢尝试着坐起身,虽然虚弱,但眼中的锐利已经恢复。
"我昏迷了多久?
"
"三天。
"黄宁收起空药囊,
"高骈已经派兵围了邓州。
"
黄巢眯起眼:
"我们的船队呢?
"
"按计划在鄱阳湖吸引官军主力。
"
黄巢忽然掀开被褥,强撑着站起来。
"大哥!
"朱温想扶他,却被他抬手制止。
"备马。
"黄巢的声音虽轻,却不容置疑,
"去江陵。
"
黄宁皱眉:
"你的毒刚解,不宜——
"
黄巢已经自己披上了战袍:
"高骈以为我死了,此时不取江陵,更待何时?
"
帐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斥候冲进来,满脸喜色:
"报!江陵守军内讧,城门已乱!
"
朱温大笑:
"天助我也!
"
黄巢看向黄宁:
"你的密道,还能用吗?
"
黄宁从怀中掏出一块青铜令牌:
"守闸的兄弟刚刚传来消息。
"
黄巢接过令牌,指腹摩挲着上面的纹路。
"传令,轻骑三千,即刻出发。
"
他的声音不再嘶哑,仿佛那丹药不仅解毒,更点燃了他骨子里的战意。
黄宁迅速摊开地图:
"走涢水旧道,一日可达。
"
朱温已经冲出帐外集结部队。
黄巢忽然按住黄宁的肩膀:
"这次若成,你为首功。
"
黄宁摇头:
"大哥活着,才是最大的胜算。
"
夜幕下,三千轻骑悄然离营。
黄巢骑在马上,腰背笔直,丝毫看不出方才的濒死之态。
他的眼中映着远处江陵城的灯火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"高骈......该轮到你了。
"
黎明前的薄雾笼罩着涢水两岸。
黄巢的三千轻骑如鬼魅般穿过芦苇荡。
黄宁勒马停在河湾处,举起青铜令牌。
水面突然泛起涟漪,一艘无篷小船悄然靠岸。
船夫摘下斗笠,露出满是刀疤的脸:
"闸门已开。
"
朱温警惕地按住刀柄:
"就你一人?
"
船夫冷笑:
"高骈的探子昨夜杀了我们七个兄弟。
"
黄巢翻身下马,战靴踩进冰冷的河水中。
"带路。
"
小船载着三人逆流而上,其余骑兵沿岸潜行。
晨雾中隐约可见江陵城墙的轮廓。
黄宁突然按住船夫肩膀:
"水闸守卫换了?
"
船夫点头:
"昨日新调来一队淮南兵。
"
朱温啐了一口:
"高骈这老狐狸!
"
黄巢却盯着城墙某处:
"看那旗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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