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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4章 城门(1 / 2)

少年望着逃兵的背影,手里的短剑突然变得沉重。

雨还在下,血水顺着城砖的缝隙往下流,在墙根汇成小小的溪流。

织锦匠的儿子蹲下身,用衣角擦拭剑上的血污,却越擦越花。

“走了。”老兵拉他起来,“前面还有硬仗要打。”

他点点头,握紧短剑,跟着老兵往潼关深处走去,脚下的水洼里,映出一张稚气未脱的脸。

前太守的女儿在营房里找到了守军的粮仓,门被从里面锁死,她抬脚踹开,粮仓里的粮食堆得像小山。

“留一半给俘虏,”她对士兵说,“另一半装车,送回洛阳。”

一个士兵不解:“他们都是敌人,凭什么给粮食?”

她指着粮仓角落的麻袋:“你看,那些麻袋上印着‘民脂’二字,本就是百姓的东西,该还回去。”

士兵低头看去,果然在麻袋上看到模糊的印记,脸突然红了。

商队头领在潼关的军械库前停下,库门大开,里面的弓箭和长矛散落一地,他捡起一把弓,拉了拉弓弦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
“这些兵器,”他对身边的人说,“挑能用的修补一下,分给新兵。”

他走到最里面的货架,发现一堆生锈的头盔,拿起一个掂量,突然笑了:“这头盔的样式,还是十年前的军制。”

身边的亲兵接话:“听说潼关守军多年没换过装备,饷银也被克扣了大半。”

商队头领把头盔放下,叹了口气:“这样的军队,不败才怪。”

黄巢站在潼关的瞭望塔上,雨已经停了,天边露出一抹鱼肚白,远处的群山在晨雾中若隐若现。

“传我命令,”他对亲兵说,“休整三日,三日后兵发长安。”

亲兵领命而去,他望着长安的方向,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栏杆,栏杆上的漆皮早已剥落,露出里面的木头纹理。

老书生在潼关的驿站里整理文书,从守军的账簿上发现了不少猫腻,有一页记着“战马三百匹”,后面却跟着“病死”的批注,墨迹新鲜得像是刚写上去的。

“这些人,连战马都敢虚报。”他摇摇头,把账簿收好,打算带回洛阳,当作审判贪官的又一证据。

一个俘虏被押了进来,是个文书小吏,吓得浑身发抖,老书生让他坐下,递过一杯热水:“别害怕,只要你说实话,我们不会为难你。”

小吏接过水杯,手一抖,热水洒了出来,烫得他龇牙咧嘴,却不敢吭声。

“长安城里的守军,有多少?”老书生轻声问。

小吏犹豫了一下,低声说:“神策军还有五万,加上禁军,大概十万左右,但……但很多是凑数的,根本没打过仗。”

老书生点点头,又问:“皇帝现在在做什么?”

小吏苦笑:“还能做什么?要么在后宫饮酒,要么就和奸臣商量着逃跑,听说已经在往成都运财宝了。”

老书生叹了口气,挥手让士兵把小吏带下去,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,沉甸甸的。

织锦匠的儿子在潼关的集市上闲逛,战争刚过,集市还没恢复,只有几个胆大的摊主摆起了摊子,卖些干粮和水。

他走到一个卖饼的摊子前,想买两个饼,摊主却摆摆手:“不要钱,送给义军兄弟。”

他坚持要给,摊主突然红了眼:“你们杀了贪官,救了我们,两个饼算什么?”

他拿着饼,心里暖暖的,走到河边,掰了一半喂给水里的鱼,鱼群争抢着,搅碎了水面上的晨光。

前太守的女儿在潼关的药铺里忙碌,药铺老板是个瘸腿的中年人,正拄着拐杖帮忙整理药材,他的一条腿是被守军打断的,因为他不肯交出仅存的救命药。

“多谢姑娘了。”老板对她说,“要不是你们来得快,我这药铺早就被抢光了。”

她笑着摇头:“是你自己守得住本心,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。”

她在药柜深处发现了一个小盒子,打开一看,里面是些小儿用的药膏,标签上写着“治烫伤”,她想起织锦匠的儿子手上有不少冻疮,便拿了几盒。

商队头领带着人修复潼关的栈道,栈道年久失修,不少木板已经腐烂,他让人换上新的木板,又在旁边加了护栏。

“这栈道是连接关内关外的要道,”他对负责的士兵说,“修好它,以后商队往来就方便了。”

一个老石匠正在雕刻护栏的花纹,刻的还是牡丹,他说:“不管到了哪里,咱洛阳的花,总得开着。”

商队头领看着他布满老茧的手,突然想起自己年轻时走南闯北,见过无数手艺人,他们的手或许粗糙,却总能创造出最精致的东西。

黄巢在潼关的校场上检阅新兵,这些新兵大多是从洛阳和潼关招募的百姓,脸上还带着怯生生的表情,握着兵器的手不停地抖。

“别紧张,”黄巢走到一个少年面前,拿起他的枪,“握枪要稳,像这样,把力气用在手腕上。”

少年学着他的样子,枪果然稳了些,黄巢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记住,枪是用来保护自己和家人的,不是用来杀人的。”

少年用力点头,眼里的恐惧少了些,多了点坚定。

三日后,大军出发,潼关的百姓站在路边送行,手里拿着鸡蛋和饼,往士兵怀里塞,有个老婆婆拉着黄巢的马,非要他收下一个红布包。

他打开一看,里面是几块红糖,老婆婆说:“将军,路上带着,累了就含一块,有力气。”

他眼眶一热,把红糖收下,对着老婆婆深深一揖:“您放心,我们一定打下长安,让大家过上好日子。”

队伍浩浩荡荡地向长安进发,旗帜在风中飘扬,织锦匠的儿子走在队伍中间,手里的军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,上面的牡丹花纹在阳光下格外鲜艳。

前太守的女儿骑着马,走在队伍的侧翼,她换上了男装,方便行军,手里的长枪擦得锃亮,枪尖闪着寒光。

商队头领带着后勤队伍跟在后面,马车里装着粮食和药材,还有不少修补军械的工具,他时不时勒住马,看看后面的队伍有没有跟上。

老书生坐在一辆马车上,车厢里堆满了古籍,他掀开帘子,看着外面的景色,路边的田地里,有农民在耕作,看到义军经过,只是抬头看了看,又继续干活。

“这才是百姓啊。”他喃喃自语,“不管谁掌权,只要能让他们安稳种地,就够了。”

队伍走了半个月,抵达长安城外的灞桥,灞桥边的柳树抽出了新芽,嫩绿的枝条在风中摇曳,像极了他记忆中长安的春天。

黄巢勒住马,看着远处的长安城,城墙高耸,城门紧闭,城头上隐约可见守军的身影。

“就在这里扎营。”他下令,“明日攻城。”

士兵们开始安营扎寨,挖壕沟,立栅栏,有条不紊,织锦匠的儿子和几个士兵一起搭建帐篷,他的手指被钉子划破了,却浑然不觉。

前太守的女儿带着医疗队检查伤员,大部分是行军时扭伤的,没有重伤,她松了口气,让士兵们烧些热水,给大家泡泡脚。

商队头领检查粮草,发现还够支撑一个月,他让人清点了一下,分出一部分给附近的百姓,百姓们感激涕零,纷纷表示愿意帮忙运送物资。

老书生在灞桥边散步,看到一块石碑,上面刻着“灞桥送别”四个大字,是前朝大书法家的手笔,他用手抚摸着石碑,突然想起年轻时和朋友在这里分别的场景。

“一晃三十年了。”他感叹道,时光像流水,带走了太多东西,却带不走心里的执念。

当晚,黄巢召集众人商议攻城之计,长安城墙坚固,硬攻损失太大,商队头领提议:“长安城西有个城门叫金光门,守卫相对薄弱,可以从那里下手。”

前太守的女儿补充:“我听说金光门的护城河比较浅,容易架设浮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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